《酋豪纵横计 江湖恩怨情—台湾地方派系势力综览》之十九 花莲县

花莲县位于台湾东部,是台湾省土地面积最大的一个县,占全省面积的八分之一。花莲县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县内没有明显的派系斗争,但族群作为另一种形式的派系,对花莲县的政治生态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花莲县24万选民中,闽南人、客家人、高山族和外省籍的比例约是8:6:5:5。闽南人与客家人移民花莲县较早,人多势众,长期以来把持花莲的地方政治。闽南人的地盘在花莲市和新城、寿丰、瑞穗、光复等乡镇,客家人的势力范围主要在花莲市以及吉安、玉里、富里、凤林等乡镇。 

闽客籍分治

1950年花莲县“县长”选举,国民党的林茂盛(客家人)和无党籍的杨仲鲸等四人参选,都没有达到最低得票标准,于是按规定,由选民对得票数居前两名的林茂盛和杨仲鲸重新投票。原本支持另外两位候选人的客家人心灰意冷,这时杨仲鲸号召“闽南人大团结”,吸纳了不少闽南人的选票,从而当选首任“县长”。闽南人、客家人的分野的由是发端。

此后,在花莲县逐渐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由闽南人、客家人轮流分治,每一任“县长”、“省议员”职位在闽南人和客家人之间分配。双方达成了默契,四十多年相安无事,国民党也因此牢牢掌握花莲县的选情。如,第二届“县长”是客家人林茂盛,同一时期“省议员”是闽南人林永梁;在闽南人柯西选担任第四、五届“县长”的时候,客籍人士马有岳、徐国辉担任“省议员”;第六、七届“县长”黄福寿是闽南人,这一时期的“省议员”黄金凤、吴水云是客家人;接着,吴水支担任第八、九届“县长”,闽南人张俊雄任“省议员”。

1985年,第十届“县长”选举,同是闽南籍的花莲市长陈清水和县“议会议长”王庆丰为争夺“县长”而火拚,陈清水险胜。1989年,客家籍“省议员”吴国栋击败有意连任的陈清水,当选“县长”,王庆丰当选“省议员”。就在吴国栋的任期还有一年届满之际,在1992年举行的“立委”选举中,花莲县发生作票弊案,吴国栋请辞下台。

1993年,王庆丰当选“县长”。一年后,客家籍的“国大代表”、台湾土地银行副总经理张福兴当选“省议员”。

陈清水在1989年准备竞选连任“县长”时,为筹措经费,通过女秘书向多名有意晋升的花莲县“政府”工作人员索贿,金额共计14万元。1991年被判有罪,当天就获交保,接着当选二届“国大代表”。1994年1月,他当选花莲市长。1995年,他参选三届“立委”,仅获6170票。1996年6月21日,被判有期徒刑七年,但直到1997年4月4日被捕。陈清水于1994年1月在花莲市长选举中击败国民党提名的杨文值,国民党不知如何处置,颇为头痛。这起卖官案正好了结了国民党的心事。

谢深山沉浮

花莲县政治政治人物中,闽南籍的有谢深山、王庆丰,客家人有“监察委员”吴水云、“省议员”张福兴、“立委”钟利德以及吴国栋等人。

1957年,谢深山自花莲高工毕业之後,进入花莲铁路修理场做临时工,他积极加入工会,为工友服务。1972年谢深山被国民党徵召参选“立委”,此后7度连任“立委”。 1988年被国民党徵召出任全国总工会理事长。同年,谢深山当选国民党第十三届中央常务委员,代表劳工团体进入党的权力核心。1991 年担任国民副秘书长兼代组工会主任,迈向政治巅峰。 谢深山是李登辉的心腹爱将。在“立委”任内,最大的成绩是促成“劳动基准法”的立法。“劳动基准法”旨在改善劳工及农民之生活,增进其生产技能,保护劳工及农民权益。此外,在他的推动下,为劳工争取权益的“工会法”、“工厂安全卫生法”相继出台。

1994 年 12 月 15 日,谢深山奉命出任“行政院”劳工委员会主任委员,创下内阁人事中案学历最低的阁员纪录,也是首位劳工出身的内阁阁员。1997年,奉命投入台北县“县长”选举,失利。2003年底,原花莲县长张福兴因病去世,国民党和亲民党协调谢深山参选,并击败前“县长”吴国栋及民进党游盈隆而当选,2005年连任。

2009年花莲县长选举,谢深山支持无党籍的副县长张志明,选前最后一晚去帮张志明站台,结果国民党提名的杜丽华和张志明双双落选,无党籍的傅崐萁当选。2009年12月,国民党考纪会将谢深山停权一年。

傅崐萁崛起

傅崐萁1962年5月8日生于台中市,客家人。其父傅兆林曾是台湾光复後第一代的土木工程师,早年任职住都局东区工程处长时,举家迁居花莲,因而与花莲有了地缘关系。傅崐萁曾上节目说,自己淡江大学交通管理系读书期间就兼了好几份工作,摆过地摊,大二当过土地仲介,跟房东包下整栋学生公寓,当起二房东,接着把赚到的钱拿去投资股票,大三就已赚到2亿元。1980年代,雷伯龙(电伯雷)、沈庆京(威京小沈)、邱明宗(荣安邱)、游淮银(阿不拉)被封为台湾股市四大天王,而30几岁的傅崐萁在长亿杨天生、翁大铭、黄任中的支持下,勇猛善战,有“股市小傅”之称。那时候是台湾钱淹脚目的年代,台股一度狂炒到12682点,而股市全盛时期,傅崐萁资产总值曾经高达80亿元,後来因房产、股市下滑,一度负债20亿元。

2000年亲民党成立之初,傅崐萁就加入亲民党。2001年、2004年连任两届“立委”。2007年11月,在国民党亲民党合作的背景下,傅崐萁加入国民党,2008年2月再次当选“立委”。2009年,傅崐萁有意参选花莲县“县长”,但由于因违反证券交易法、洗钱等罪被起诉判刑,国民党不允许其参加党内初选。当年10月,未获提名的傅崐萁在花莲县选委会参选登记。两天后,国民党考纪会决议开除傅崐萁党籍。12月5日,傅崐萁以无党籍身份当选花莲县“县长”。2014年再次当选“县长”。2018年其妻徐榛蔚当选“县长”,成为花莲县首位女“县长”。2020年1月11日,傅崐萁以无党籍身份击败寻求连任的民进党候选人萧美琴、中国国民党候选人黄启嘉,再度当选花莲县“立委”,重返“立法院”。

傅崐萁深耕花莲多年,实力雄厚,被国民党开除党籍后,仍坚持以“正蓝”自居,多年来屡次向国民党申请恢复党籍,但始终未能如愿。傅崐萁说,当国民党家大业大、荣华富贵、掌握“政权”时,他未曾在其中。在国民党失去“政权”、家徒四壁、赤手空拳时,他愿意给予国民党力量。但国民党内部对傅崐萁恢复党籍意见不一,除了国民党内马英九系势力对地方派系的警惕外,主要原因还在于傅颇具争议性的经历。

傅崐萁从政经历有两多:
一是官司多。傅崐萁从政以来,一路官司不断,主要涉及“台凤炒股案”、“炒作凯聚股案”、“合机炒股案”、“假离婚案”、“理想大地案售地案”(无罪定谳)等等。2018年9月12日,傅崐萁因涉及“合机炒股案”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定谳,其“县长”职务被解除,2019年4月18日刑满出狱。 2020年5月14日,緾讼20多年的“炒作凯聚股案”审结,傅崐萁被判有期徒刑2年10月。5月25日,傅崐萁入花莲监狱服刑。因未被宣告褫夺公权,傅崐萁以“立委”身分坐牢。2021年5月13日,傅崐萁因假释获准而出狱。

二是神操作多。
2009年12月18日,傅崐萁、徐榛蔚夫妇以“个性不合”为由办理离婚登记。两天后,傅崐萁在就职典礼上公开任命“前妻”徐榛蔚为花莲县副县长,一时哗然。傅崐萁夫妇虽对外宣称“水火不容”,但依旧同居一处,在公开场合出雙入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假离婚。那时候,傅崐萁官司在身,为避免因输掉官司丢掉“县长”,任命徐榛蔚为副县长是留个后路。一旦“县长”补选,前妻徐榛蔚便可代夫出征。2011年4月,花莲地方法院判决傅崐萁夫妇假离婚案有罪,依“使公务员登载不实罪”分别判处有期徒刑6月和4月,均得易科罚金。监察院则认为傅此举已违反《公职人员利益冲突回避法》,开罚100万元。但这出戏还没完,2014年“县长”选举,傅崐萁再来一波神操作。傅崐萁担心其所涉炒股案在选前判决定谳而致丧失参选资格,因此决定与徐榛蔚先后登记参选花莲县县长,必要时徐榛蔚代夫出征,因此创造了台湾地方自治史上首例夫妻共同竞选县长的记录。在竞选过程中,徐榛蔚穿的是傅崐萁的竞选背心,喊的是“傅崐萁当选”,竞选广告牌也是两人联合架设。12月,傅崐萁击败了对手,同时也“击败”了夫人徐榛蔚,连任“县长”,2016年,傅崐萁与徐榛蔚再度恢复法律上的婚姻关系。

2014年,傅崐萁与徐榛蔚夫妇竞选花莲县县长,两人共用竞选总部、竞选广告牌及选号,实乃台湾选举史上一大奇观。(阮迺閎攝,图片来源:中时新闻网)

傅崐萁官司緾身,但在花莲政坛屹立不倒。坊间指出他“很會做人,很會做官,很會行銷”。在花蓮,只要美剧《檀島警騎》主題曲一响起,就是告诉人们傅崐萁駕到,一时间縣府官員鼓掌迎接,各位记者上前抢镜,《檀島警騎》主題曲就是傅崐萁的神曲。傅崐萁在任期間,耗费政府预算大量宣传个人形象,大到選舉看板、公交車廣告、报纸、政令看板,小至学生各式作业本、爱心乘车卡(印有父母及妻子徐榛蔚的全家福)、白米包、农民历等等,全部都有傅崐萁头像或名字。

经过长年经营,傅崐萁家族成为花莲县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被称为“花莲王”、“后山王”。傅崐萁长期盘踞在花莲政坛,与其政绩有关,他曾连续九年被《远见》杂志评为“五星县长”。但是在亮眼的政绩下,傅急功近利的施政、强势的作风、操控媒体的作法及层出不穷的丑闻,备受舆论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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