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首次出现的人物:
马拉——法国大革命著名政治活动家,雅各宾派左翼领袖
丹东——法国大革命著名政治活动家,雅各宾派领袖
佳布丽埃——丹东的首任妻子)
朗白尔将奥尔良公爵定制的那幅油画画好后,用画布罩着替奥尔良公爵送了去。在他来到罗亚尔宫前花园,穿过那些聚集着议论朝政、拥护奥尔良公爵的人群时,他遇到了混在人群中暗地监视人们的穿便衣的“獐头”。
为了引起周围群众的注意,朗白尔故意主动大声招呼“獐头”:“警探先生,您好啊!您怎么也会在这儿?”
周围群众立时警觉起来。“獐头”见势不妙,当人们还在愣怔之际,拔脚就挤出人群逃之夭夭,躲过了群众的一顿痛揍。
奥尔良公爵非常喜欢朗白尔画的那幅画,尤其是那巴黎蒙马特高地和想象中的森林浑然一体,比他所预期的效果还好,更使他赞不绝口。他爽然付给朗白尔一笔可观的酬金,叮嘱朗白尔出门后如果遇上国王警探的讯问,不要告诉他们送的是什么内容的画,并提高警惕注意暗探的跟踪。
两天后,朗白尔得知科拉妮奥得病发了高烧并伴有咳嗽,心急如焚。叔叔赛来蒙前些日子已经认识来画廊找朗白尔的科拉妮奥,对她的印象很不错,听说她病了便催朗白尔赶快陪科拉妮奥去找大夫诊治,这边画廊的生意则由他暂为代理接待。
科拉妮奥是独生女,她的父亲鲁斯洛先生是一位做海外贸易的商人,时常带着夫人在海外奔波,前不久回巴黎刚参加完三级会议代表的一轮提名竞选活动,便又匆匆和夫人赶赴海外做生意去了。现在,科拉妮奥多亏有朗白尔的照顾,他搀扶着她上了公共马车,直奔老鸽子街的一位叫保罗·马拉的开业医师的诊所。朗白尔担心科拉妮奥染上了可怕的肺结核,而早听说马拉是巴黎能治愈肺结核病的凤毛麟角的一位大夫;而且,他还是国王弟弟阿图瓦伯爵的私人医师(注),据说他在眼科和肺科方面的医术十分高明,在物理方面也很有造诣。
马拉大夫的医术在巴黎名声大噪时,随之而来的是他的绯闻。传说在1777年马拉刚从英国回到法国不久的时候,他的一位叫洛博平侯爵夫人的病人,不幸得了当时被认为是不治之症的肺结核病。在巴黎其他所有医生经过努力后都婉转地告诉她只能等死的时候,她找到了马拉大夫,不久马拉大夫就治愈了她的病。于是,她爱上了马拉大夫,决计要做他的情妇,这个出身于传统贵族家族的夫人的风流韵事便马上传遍了巴黎。不过后来这段绯闻以马拉大夫与洛博平侯爵夫人的断然分手而告终,马拉大夫此后的私生活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朗白尔陪伴科拉妮奥在马拉大夫诊所的候诊室坐下。找马拉大夫求诊的人还真不少,既有头戴假发、衣着华贵的贵族,又有衣衫破旧、形容枯槁的穷人,但都得到一视同仁的热情接待,人们在护士小姐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等候着求诊,周遭一片宁静。突然,从里间深处传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使候诊的人们本能地紧张起来,不由面面相觑,猜测纷纷,看来马拉大夫治病的那两手是以病人的痛楚为绝对代价的呢。护士小姐及时安慰人们说,那只不过是治疗室内正在接受治疗的一位病人的眼病给治愈了,她因眼睛复明而不禁惊喜地叫了起来,请各位不用紧张。
“可那分明是惊恐的叫声,而不是惊喜的叫声啊。”朗白尔不由质疑。
护士小姐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说:“你听着觉得惊恐,有人听着却惊喜呢。别再琢磨了,反正你们这几位候诊的病人都不是来看眼病的吧。”
候诊的人们复归平静,不再深究什么。
轮到科拉妮奥坐在马拉大夫的诊桌前求医了。在马拉的身后,另有一扇门紧关着,门楣上写着:治疗室由此入内。
马拉朝陪伴科拉妮奥的朗白尔瞥了一眼,好像没有马上诊病的意思,而是询问朗白尔和科拉妮奥的关系。
“我是她的未婚夫。”朗白尔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知名而据说又有些怪癖的大夫。他是一位中年人,有一个宽阔而前倾的额头,一双充满傲然自信目光的啤酒色眼睛,面孔的下部则显得有些干瘪;嘴唇很薄,紧闭的时候流露着他性格的无情和不妥协性。他身材不高,估摸不会超过五英尺。他靠在座位上,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左脚有些神经质地颠动着,似乎等待朗白尔继续说下去。“我怕我未婚妻得的是肺结核,所以陪她一起来求诊。”朗白尔不得不补充了一句。
“我的诊室原则上是不允许病人以外的外人进来的。既然您对您未婚妻的病情很不放心,我就让您留下听听。”马拉大夫又瞥了一眼朗白尔,问:“不过我还得问一句,您和您的未婚妻是从事什么职业的?——请别介意,我诊所的收费标准是根据每个病人以及他家属的不同经济状况而决定的。”
科拉妮奥告诉马拉大夫说,她是家庭教师,朗白尔是画家。
“我平时顺便做过一个统计,”马拉大夫还没有诊病的意思,继续发表着他的社会调查结果:“在我的病人中,肺结核这种病贵族只占两成,大多患者是底层平民,这与他们的生活状况不无关系。”他带着同情的口吻说:“贫穷,给他们带来不尽的灾难!”
还有完没完?科拉妮奥又咳嗽了起来,朗白尔内心不由一阵郁闷和烦躁。忽然,马拉大夫站起身,把耳朵凑到科拉妮奥的胸前仔细听了听她的咳嗽声,然后专注地开始替科拉妮奥诊查了起来。最后,他一脸严肃地宣布:“这位小姐得的病是。。。。。。”
“肺结核?”朗白尔谨慎地问。
“我说了吗?”马拉又朝朗白尔瞥了一眼,然后缓慢而自信地说:“是急性肺炎。”
朗白尔半信半疑地问:“能确定吗?”
“当然。”马拉大夫的口气十分肯定:“您可以和我一样怀疑物理界的权威牛顿先生的物理学说,但您对我的这一医学诊断却不容置疑。”接着,便一边写处方一边对科拉妮奥说:“我给您的药连服三天,如这三天不觉好转请随时来复诊,否则三天后来续药就是了。”
正在这时,马拉身后的治疗室里边突然又传来一声悚然之叫。刚写完处方的马拉大夫连忙向科拉妮奥和朗白尔道了一声歉,便急忙打开身后那扇通往治疗室的门,向里边的一条甬道快步走去。他那高昂着头并且稍稍向后仰着的身子和流星般的步态,让朗白尔感到这位大夫身上的傲然不羁的鲜明个性。当好奇的朗白尔瞧见马拉在甬道尽头的一间小屋前迅速开门进屋消失之后,他悄悄也进入了那条甬道想对那悚人的惊叫声做个了解,可还没等他接近那小屋,一位护士小姐突然从那间小屋中端着药盘走了出来,挡住了朗白尔的路并请他出去。那小屋的门在瞬间又关上了,朗白尔根本来不及看清那屋里怎么回事。他只得带着不解之迷无奈地退身而出。
不一会儿,马拉大夫回到了自己的诊桌前,将药交给了科拉妮奥并嘱咐了几句,就忙着接待下一位病人了。朗白尔替科拉妮奥付了不算昂贵的医药费后,叫马车送科拉妮奥回家。路上,他问科拉妮奥:“你觉得马拉大夫这个人怎么样?”
科拉妮奥笑道:“他虽然很自信,但似乎有点怪怪的。反正我不太喜欢他,不过他诊查我病情的时候倒是挺认真的。”
朗白尔说:“也许有本事的人都挺有个性。可是,他那间在甬道内的治疗室老是有人发出惊恐的叫声,我倒是很想弄明白他是用什么方法治疗病人的眼病的呢。”
马拉大夫的药还真管用,三天后,科拉妮奥的病情已得到有效的控制。朗白尔怀着钦佩的心情再次来到马拉大夫的诊所为科拉妮奥续药,不料在诊所前的一棵梧桐树下遇上了穿便衣的“獐头”。
这回倒是“獐头”主动向朗白尔发话了:“怎么,您去马拉大夫诊所看病吗?”
朗白尔意识到,也许上回从奥尔良公爵那里出来后,“獐头”就一直在悄悄跟踪了。他没有搭理“獐头”,径自进了马拉大夫的诊所。
这天诊所的病人不多,不一会儿其他病人陆续都走了。马拉大夫向朗白尔问了科拉妮奥身体恢复的情况并替她续了药,朗白尔道谢后正要走,却被马拉大夫叫住说想和朗白尔多聊上几句。朗白坦率地告诉马拉说,自己正被国王的暗探跟踪着,在此地时间呆久了恐会给马拉造成麻烦。马拉微笑道:“承蒙国王的器重,我这诊所外边早就有暗探光顾了,也许那暗探不是跟踪您的,而是监视我的,因为我在一些公开场合说了国王的坏话。”
朗白尔略感意外地说:“过去,我只知道您是一位杰出的医师和物理学家,没想到您对政治活动也感兴趣呢。”
“也许,过去很多人是从我和洛博平侯爵夫人的绯闻中听说了作为大夫的我,而现在,我将要让巴黎的人们了解一个作为政治活动家的我。”忽然,马拉觉得有必要对朗白尔表白更多:“其实,人们过去未必真的了解我,我没有从心底里真正爱过洛博平夫人。她的丈夫是个嫖赌之徒,她与她丈夫感情一直不和。我拯救了她的生命,她就要用肉体来报答我;可我却不喜欢她那贵族的堕落灵魂。我无法拯救她的灵魂。我至今孑然一人。但是我曾经真心爱过一个女人,她和您是同行,如果您感兴趣,我可以让您瞧瞧她的画。”
“她的画在哪儿?”朗白尔问。
“就挂在里面的一间治疗室的墙上。”马拉说。
朗白尔正想了解那间曾经有人发出惊恐叫声的小屋的究竟,于是便对马拉说:“现在能带我去瞧瞧吗?”
“当然可以。”说着,马拉带朗白尔穿过诊室后的那条甬道,但却没有带朗白尔到他想去的那间小屋,而是带他来到与那间小屋邻近的一间房内,指着墙上的一幅宽幅油画说:“瞧,就是这幅画。”
这是一幅风景画。画面上,森林一片蓊郁,在森林的上方天空,依稀可见迷雾刚刚散尽,有一轮旭日正冉冉升起。“知道吗,这是在伦敦的郊外。在英国,如此晴朗无雾的日子并不多见。”马拉提示道。
朗白尔欣赏着油画说:“您的这位朋友很有艺术才华啊。”
“是的,她的确很有才华。”马拉沉思道。他简要地告诉了朗白尔一段有关于他和她在英国生活期间的故事:
她的名字叫安热莉卡,比马拉大两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和马拉分别从瑞士迁居到了伦敦,那个时候他们俩还不认识。在伦敦,她非常喜欢与她的美貌和她的天赋相称的上流社会。权贵们争先恐后地向这位时髦的女艺术家定购画像。她受到宫廷的接待并被授予英国皇家艺术科学院院士的称号。可是在1768年,她不幸成了众所周知的一起卑鄙阴谋的牺牲者——一位富有的勋爵长期向她求爱而没有成功,却把她介绍给他的一个劣迹斑斑的侍从,让那侍从冒充一位瑞典伯爵向安热莉卡求婚。单纯而爱慕虚荣的安热莉卡上了当,不久便委身于那个骗子,后来真相大白,一下子毁了这位年轻女艺术家的的声誉和成就,她的精神几近崩溃。事业有成然而却出身于平民的马拉大夫正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她,并给她以精神上的极大支持,帮助她离了婚。受骗者对马拉的感激之情发展成了炽热的爱情。他和她真诚相爱了。可是,她依旧向往着贵族的上流社会生活,脆弱的爱情终究经不起时间的考验,1775年,她终于和马拉分了手,尔后去了罗马不再有音讯。
“看来,任何感激之情与深刻的爱情都是有差别的。”朗白尔感慨道。
“我曾经非常消沉,”马拉继续说:“甚至在前不久还很消沉,我觉得一个政治腐化的社会会让女人也变得腐化短视起来。我痛恨这个社会,我蔑视国王,蔑视教会,蔑视贵族,蔑视金钱,蔑视所谓的上流社会,蔑视一切现存的权威!可我看不到希望,我强迫自己埋头在医学和物理学的研究之中,可我的良知不时提醒我要与这个腐化的社会抗争。我研读过卢梭的著作,我仔细地观察了社会,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最需要革命而且真正能起来革命的只有底层的那些劳苦大众们。如果说一个人的短暂生命要在社会上留下一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话,我要为穷人们留下为他们说话的声音!这将成为我新的事业。在事业面前,女人算得了什么?为了让穷困的患了眼病的平民能够在我的这间治疗室里恢复视力,我把我最心爱的油画挂在这里,让他们接受治疗后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苍翠的森林、喷薄的太阳,看到他们将来的希望。”马拉愈说愈激动,他的左口角不时神经质地痉挛着。
“马拉大夫,我今天对您才比较了解。”朗白尔诚挚地说,比较起三天前替科拉妮奥看病的那怪怪的马拉大夫来,此刻的马拉似乎判若两人。当然,朗白尔没有忘记毗邻那间小屋的不解之迷,他对马拉说:“请问大夫,邻近的那间小屋也是治疗眼病的吗?”
“是的,不过那是为贵族病人准备的。”马拉回答,嘴角浮起一丝狡黠的微笑。
“能让我也去瞧瞧吗?”马拉的表情让朗白尔更想去弄个明白。
“啊,一般是不允许的,即使是贵族病人,他们是预先在外间用上药,然后被蒙上眼睛进入那间屋子的,只是在拆去他们眼前的药布后,他们才看见那屋里的一切。”马拉顿了顿,又说:“好吧,今天对您破例。不过,您要有一定的胆量噢。”
“不怕。”朗白尔道。他虽是这么回答,心中不禁总有点发怵,谁知道那屋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那好,您就自己推门而入吧。”马拉说。
朗白尔壮起胆朝那小屋走去。在他走近小屋推门之前,他的心不禁怦然加速跳动了起来。
(注):另一说是马拉于1777年回到巴黎,在阿图瓦伯爵的马房做兽医,并成为伯爵卫队的内科医生。此说与马拉曾担任阿图瓦伯爵的私人医生一说相近。其是肺科、眼科的医学专家史载无异。
作者:风流老人 回复日期:2007-4-2 10:18:15
马拉是个历史上争议颇大的人物,被不少人称为“奇人”、“狂人”,他在大革命中有着惊人的预言家的本领,其预言几乎都得到应验,这也是当时拥护乃至崇拜他的底层人民很广大的一个因素。本老人在故事叙述部分,尽量以客观的笔触来描绘他。文中其大革命前的2次生活感情经历,皆为史载真实,非本老人杜撰也。本老人只是试图揭示其感情经历与其立志为底层人民呐喊革命之间的微妙关系,这是史学家所忽略的,或者说是不属于史学家研究的范围,而恰恰是本文从人性角度考察历史人物所感兴趣之处。
作者:塞伦盖提 回复日期:2007-4-2 10:27:48
楼主,我想提个小问题:既然是纪实文学,一切以真实为准绳。那么那些性行为,比如王后和其情夫的性行为中,王后的生理感受,如何保证是真实的?
或者我这么问,在这点描写上,是真实的吗?有可信的书籍描述了这些性行为的感受吗?
另外,想请教个问题。也许比较低级,见笑了。
拿破仑应该是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支持者吧?
但是他加冕为“皇帝”,这让我不解。皇帝是皇权社会的最高统治者的称呼呀。而皇权社会,正是资产阶级革命所要推翻的社会啊。
拿破仑到底是支持资产阶级革命的,还是反对的?
作者:风流老人 回复日期:2007-4-2 19:07:03
简要回复塞伦盖提朋友:
本文纪实是指大革命的每一事件、历史人物的思想性格以及主要人物关系等之纪实,具体细节会有演义的成分,但细节也以真实为前提进行合乎逻辑的描写,比如王后与费尔森的关系以及费氏其人,史载确有,非我虚构,此为细节描写之前提。
对事物的评判应看其实质。拿破仑后虽然称帝(有其一定的历史缘由,此不展开),但大革命初期在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取得的基本成果仍然保存下来,帝国时期的法国与大革命前的法国,社会性质已根本不同,其统治者主要代表的是资产阶级利益而非封建贵族集团的利益,拿破仑依然继承大革命的基本原则(至于落实到具体的每一件事情上,则不可一概而论,况且资产阶级的各阶层矛盾重重),所以拿破仑帝国政权其实质仍为资产阶级政权。顺便说一下,史载拿破仑称帝前曾以公民投票方式“征求意见”,全国公民投反对票的只有2000余人(当时法国人口2600多万);曾经狂热参加大革命并坚决主张处死国王的法国民众,又以狂热的精神投身于帝制大旗下,说明民众本身也对大革命的方式等问题进行了反省,说明大革命初期的君主立宪派也当然是革命者(本文拟在专章议论部分展开分析)。
中国封建历史上无数次农民起义,故事也许也精彩纷呈,但从严格意义上说都不是革命,而是一种不改变社会性质而只欲改变皇帝老子的造反。法兰西革命尝试了君主立宪、共和、帝制、新的共和等多种形式,革命的反复性和民众的狂热性都是罕见的,其皆发轫于1789-1794之大革命。唯因如此,法国大革命才成为值得人们常读常新的一场涉及政、经、文、社会、宗教、一般思想观念等诸多方面的革命,留下了许多耐人寻味的故事。资本主义社会仍然是当代西方乃至全球的一种主要社会模式,其深受法国大革命的影响和启迪,不但继承了大革命的原则精神,而且接受了大革命的惨痛教训,因此,研读这段历史,对于生活在当代的人们仍具有现实的意义,它会使你的思维变得深刻、敏感、理性,让你思考如何解答你今日面临的种种困惑问题。
作者:塞伦盖提 回复日期:2007-4-2 22:45:54
谢谢楼主回答。
作者:拔剑茫然 回复日期:2007-4-3 3:06:47
说明民众本身也对大革命的方式等问题进行了反省,说明大革命初期的君主立宪派也当然是革命者============================================================严重同意。尤其楼主最后把法国革命与中国的农民起义的类比,确实,中国农民暴动,并无改造和探索的冲动,与法国大革命无法相比。
作者:风流老人 回复日期:2007-4-3 10:28:03
简复塞伦盖提朋友:
对事物的评判有两个层面,一是价值评判,二是性质评判。就性质而言,GC党武装夺取政权是一场革命(被称为无产阶级革命),它所依据的思想理论和所举的旗帜是老马(马克思)的主义,就该主义的思想本身以及所理想的社会模式而言,是根本有别于前政权的。
附带需要说明的是,在实践中,对某种思想理论的解读会有不同版本,甚至会找到某些新旧相似之处(这涉及到价值评判,在此只思考不评论),一如我们现在对于法国大革命各阶段的执政者对“自由、平等、博爱”原则的实践所作出不同的解读一样。
作者:寻找自由女神 回复日期:2007-4-4 15:49:44转贴:
影视“颂皇热”透视 谢轶群/文
在受众最多、影响最大的影视领域,这些年来掀起了一股“颂皇热”。荧屏和银幕上,除了表现当前状况的歌舞升平,就是连篇累牍、没完没了的“颂皇剧”——从“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雍正(《雍正王朝》),到“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的康熙(《康熙王朝》),到“煌煌天朝,万千气象”的乾隆(《天下粮仓》),到“统一中国,修筑长城,百姓从此安居乐业”的秦始皇(《英雄》),再到“燃烧自己,温暖大地”的汉武帝《汉武大帝》,以及更近期的《大明王朝》、《贞观长歌》……封建帝王成了影视作品最钟爱的主人公,这些作品动辄数十集,全在黄金时段,并辅以强劲的宣传攻势。这个时代的荧屏上赫然唱响了歌颂封建帝王的“主旋律”。
帝王,是封建罪恶的集大成者,他们代表的是专制、压迫、吮吸民脂民膏、践踏自由人权,哪怕是再“英明有为”的帝王,也首先是骑在民众头上威福做尽的统治者。进入封建社会后,人类的文明进程主要就是推翻帝王统治、铲除帝王制度、唾弃帝王意识的过程。而在21世纪的今天,影视中赤诚的“颂皇热”一浪高过一浪,真叫人瞠目结舌。看着满目的帝王“高大形象”,听着满耳的“皇上圣明,奴才该死”,简直不知当今是何时代,真觉得辛亥革命白革了,无数仁人志士的血白流了,孙中山白忙活了,鲁迅的几百万字白写了,亿万民众在封建统治下的世代苦难也白经历了。
“颂皇热”的出现,是否该首先加罪于影视工作者,怨他们素质太低、意识太古?固然,在文艺各门类中,影视工作者的文化素养似乎最不容乐观,即便是精心打造的“颂皇剧”,其累累的文史常识错误时常令人绝倒,就更不能指望他们有多丰富的现代思想、多深邃的历史眼光、多深广浓烈的人文关怀;又因影视行业承袭自不占有任何社会资源、位列四民之末的商人之后、历来地位最为卑下的旧时“戏子”,相较于士人阶层,可能更多地带有“奴性基因”,歌颂起“万岁爷”来驾轻就熟,把个众人朝帝王下跪磕头的场面拍得大气磅礴也顺理成章。然而,如果只把目光局限于这一点,斥责“颂皇剧”制作者只配做奴才,却显然是偏激加偏见。
随着文艺在现代的发展,影视已取代文学夺得文艺家族的中心位置,影视作品的社会影响力是任何文艺门类都不能比的,其效应甚至在新闻宣传和学校教育之上,因此,对影视的管制和“引导”是一件不可掉以轻心的大事,尤其在社会矛盾重重的时期。而影视,既是一门艺术,也是一种产业,是产业,其运行发展就和社会有大量的关联,绝不似文学创作那样拿支笔就可开张、拿台联网电脑就可传播——管制影视既必需,又容易。简单说,投资千百万的影视剧如得不到拍摄许可、找不到播映平台,那投资者和制作者会是何下场?在强大管制之中、没有自身独立品格的影视,只能忠实体现管制者的意图。
于是在这些年的影视作品中,我们基本看不到失业工人的辛酸,看不到失地农民的困苦,看不到进城民工的卑贱,看不到大学毕业生就业的艰难,看不到民众在医疗、住房、上学等重压下的喘息……现实题材的影视片中几乎看不到现实生活,只有“风景这边独好”(赵本山小品台词)的一片莺歌燕舞,涂抹着着人们的感觉。有意忽略社会的一些方面当然还不够,反而可能在与现实的对比中激发愤怒,转移开人们对现实的注意力更有效——古装片的拍摄、播出热潮就应运而生。当然,这个古装片更不能表现“人民在封建统治下的痛苦生活”,引起大家的某种联想可就更糟糕。皇帝是仁慈爱民的,是得到万民景仰的,国家强盛和民生幸福是因为皇帝们“励精图治”、也只有依靠他们的“雄才大略”,这才是“正确”的“艺术角度”!
影视“颂皇热”的汹涌,把陈旧、腐朽、奴性的意识注入人们心中,和现代思想、历史趋势背道而驰。被皇帝奴才所熏陶着的国民建立不了政治文明,面对世界和未来,荧屏上声声不息的“皇上万岁”是民族凶兆。
————————————————————————与此同时,不让老百姓有讲真话的地方。每年都有网络发言者莫名其妙地消失。
作者:风流老人 回复日期:2007-4-5 18:41:55
作者:鲁热上尉 回复日期:2007-4-5 9:41:58
今天早读没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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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抱歉!我没更新,你多更新吧,让大家多了解法国大革命是怎么一回事。
对尚不熟悉那段历史的读者,我想告诉一下:读这段历史,1,要明白大革命是由国民议会(含各党派)、公社(革命行政机关)、社会民众(尤其是底层民众)三种力量纠合在一起互相推动促进的,其间始终贯穿着党派斗争(既有新旧势力的斗争,也有革命者内部的斗争),还有对敌国企图扼杀革命的反侵略战争,呈现错综复杂之态。2,要了解爆发革命的种种因素(所以本文用一卷的大篇幅描写大革命的“前奏”)。它不是一次偶然的事件。3,要知道大革命过程中上述三种力量所表现出的各种现象,与启蒙思想(尤其是伏尔泰、卢梭的思想)直接有关,是对上述思想的解读和实验,所以法国大革命才特别有思想价值和研究价值,能够启发当今的人们。
作者:鲁热上尉 回复日期:2007-4-5 22:14:51
求助:
楼主老兄,请教个问题:
你能否知道1770年,在巴黎的协和广场,能否看到凡尔赛宫的焰火?看帖子的哪位达人能够知道,也请在这里回复,谢谢!
作者:拔剑茫然 回复日期:2007-4-6 4:47:56
在协和广场当然能看到卢浮宫的烟火,只隔着一道宫门啊。
作者:鲁热上尉 回复日期:2007-4-6 9:29:47
大家周末愉快!
拔剑茫然老兄:
多谢!可是,这次好像老兄错了。隔着有几十公里阿作者:风流老人 回复日期:2007-4-6 9:55:49
作者:鲁热上尉 回复日期:2007-4-5 22:14:51
求助:
楼主老兄,请教个问题:
你能否知道1770年,在巴黎的协和广场,能否看到凡尔赛宫的焰火?看帖子的哪位达人能够知道,也请在这里回复,谢谢!
~~~~~~~~~~~~~~~~~~~~~~~~~~~协和广场肯定能看到的的确是巴黎卢浮宫的烟火。
至于协当时和广场是否能看到凡尔赛宫的烟火,我估计可能悬了点,因为巴黎协和广场离凡尔赛约20多公里路,且当时的烟火高度不向现在的这么高。但是如果在蒙马特高地朝那个方向了望,或许能看到一些。去过那些地方,但回答你的这个“当时”的情况问题还是凭估计而已。
作者:塞伦盖提 回复日期:2007-4-5 23:01:53
看来卢梭的思想,对于当时法国社会的思想启蒙、思想解放是起了巨大的促进作用的。
能否请楼主介绍一下卢梭的思想。其主要观点有哪些?
~~~~~~~~~~~~~~~~~~~~~~~~~~~~~我已经在正文之外的帖子中有所介绍,请找一下。另外,本卷拟在第七章《春天的芳草地》中介绍启蒙思想尤其是卢梭其人其思想,欢迎关注。
本文因描写大革命全过程,以故事叙述为主,专章议论为辅,有许多历史事件、故事情节、历史人物等描写要展开,以情节为引导体现作品主旨,由此特点决定,所以无法以议论文夹带叙事的方式来写,但无论对于侧重于看故事还是看对历史议论的读者,我想您都会从中找到您想要看的东西的。
对于故事情节,我力求写得生动引人,对于历史议论,我力求写得深刻独到,是否能达标,等我写完后请读者评判。另外,这几天工作应酬较多,写作时间很少,但我会在工作间隙中写作并积少成多后发出帖子的,请各位谅解并继续关注,谢谢!
作者:欲欲欲 回复日期:2007-4-6 19:36:41
请教一下楼主,伏尔泰与卢梭思想的区别?
作者:杂学家 回复日期:2007-4-6 20:02:05
我也请教一下楼主,马拉是不是属于法国大革命的“疯人派”?
作者:拔剑茫然 回复日期:2007-4-6 21:40:42
哇,是凡尔赛宫啊!那肯定看不到了。
从协和广场绕出去,沿塞纳河转到环城高速公路,还要在开将近半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凡尔赛宫。除非放原子弹,肯定看不到焰火的,哈哈哈。
作者:风流老人 回复日期:2007-4-6 23:15:32
呵呵,刚从外喝酒应酬回来,就看见楼上2位朋友给我留下的考题。趁着还没醉倒,赶快答题(这2问题答得过简恐失之偏颇,答得完整又恐长篇大论,想来想去还是择要而答吧):
作者:欲欲欲 回复日期:2007-4-6 19:36:41
请教一下楼主,伏尔泰与卢梭思想的区别?
答:伏尔泰的启蒙变革思想较温和,主张君主立宪,重视社会变革的渐进性,不愿以社会剧烈动荡为代价;卢梭思想较激进,认为国家只能是自由的人民自由协议的产物,如果自由被强力剥夺,则人民有用强力夺回自己的自由进行革命的权力(相当于主张暴力革命),并要求建立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
在当时欧洲的其他国家,伏尔泰的社会变革思想似乎更易于被资产阶级接受,其资格和成名时间也比卢梭老§早。
作者:杂学家 回复日期:2007-4-6 20:02:05
我也请教一下楼主,马拉是不是属于法国大革命的“疯人派”?
答:一般认为不属于。“疯人派”又称“忿激派”,是大革命中后期崛起的派别,其本身没有自己独特的系统的政纲,其政治观点仍以卢梭思想为蓝本,但其主要在社会经济和民生问题之领域有别于雅各宾派“自由经济”政策,主张坚决打击商业投机行为、最大限度地平均社会贫富,甚至仇视私有制。由于马拉同情支持社会底层穷苦民众,且与“忿激派”领袖雅克·卢早有交往,言行激进,有不少与该派相似的特征;但其决不反对私有制经济。
马恩曾给予“忿激派”以极高的历史评价,而没有赞赏马拉。(换言之,马恩认为“忿激派”领袖已接近于部分代表无产阶级利益,其运动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先导;而马拉却还是属于代表小资极左翼的范畴)。以下是马恩2位大人的语录:
法国革命产生了超出整个旧世界秩序的思想范围的思想。1789年在社会小组中开始,中途以勒克莱尔克和卢(——即指雅克·卢——引者注)为主要代表,最后以巴贝夫密谋的失败而暂时遭到失败的革命运动,产生了共产主义的思想。。。。。。这种思想经过彻底的研究,就成为新世界秩序的思想。(引自《神圣家族》)另外,雅各宾三巨头罗伯斯比尔、丹东、马拉的革命思想互有区别,(本文将会写到),从人文角度观察,还在大革命前夕,三人对革命的理解和深层动机就已不尽一致,请注意比较本文马拉与丹东追求革命的思想言论之差别。由于马拉被刺先亡,所以他与罗氏的矛盾没能发展到白热化程度。丹东却无疑成为了罗氏的敌人而丢了“巨人”的脑袋。但有人说,马拉不死,罗氏还不敢轻易镇压为“忿激派”说话的“忿激派”领袖,此话不无道理。
呵呵,大革命前丹东的个人奋斗史和思维模式有些像今日社会上从农村底层凭自己聪明机巧奋斗而出的城市白领,从某种角度说,在现今社会我们也许很容易找到类似生活态度的人物,请关注本章即将更新部分。
作者:风流老人 回复日期:2007-4-6 23:56:23
发现一处笔误,修正:
“但有人说,马拉不死,罗氏还不敢轻易镇压为“忿激派”说话的“忿激派”领袖,此话不无道理。”应为:
但有人说,马拉不死,罗氏还不敢轻易镇压由为“忿激派”说话的马拉所同情的“忿激派”领袖,此话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