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独立钟前,我忽然想起,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华盛顿蓄奴屋遗址。蓄奴屋的西北角,距离自由之钟正门不足5英尺。这是我在2007年7月5日《南方周末》读到的新闻,报道是记者在采访美国历史学家、律师的基础上写成的。
美国历史上有三个首都。纽约是美国的第一个首都。1800年,首都迁往南北方的天然分界线—波托马克河畔,并命名为华盛顿,以纪念一年前去世的华盛顿。费城是美国的第二个首都,1790年-1800年,美国首任总统华盛顿和第二任总统约翰·亚当斯曾在费城的总统府中生活和办公。2002年,一名费城律师迈克尔·考德在翻阅档案时发现了华盛顿在总统府蓄奴的资料。2007年6月,当考古学家们在总统府遗址挖掘时,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地下通道和其他遗迹。经证实,这条通道是供华盛顿当年家中的9个奴隶使用的,目的是为了使他们出入总统府时,不会被到总统府来访的宾客们看到。尽管素来信任《南方周末》,但在一张华南虎照片搅得媒体、网络沸沸扬扬的氛围下,我对这条报道还是将信将疑,于是登录美国独立大厅协会网站总统府网页(http://www.ushistory.org/presidentshouse),网站的一张图片清楚地标明了Slavey Quarters(奴隶住所)的位置,网站还有多篇研究文章和图片。在华盛顿的庄园-弗农山庄的网站(http://www.mountvernon.org)上,也有介绍华盛顿蓄奴的文章,还配有庄园里奴隶小屋的照片。弗农山庄的主人华盛顿蓄奴本来不是新闻,但是作为总统的华盛顿蓄奴还不为人知。费城发现的奴隶屋和奴隶通道距离独立宫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遗址太近了,显得格外刺眼。这个发现掀开了一个集将军、国父、总统于一身的政治家的秘密,让我们看到了耸立在神坛上的伟人身后的阴影。
良心的妥协
地理大发现掀起欧洲人拓殖新大陆的热潮,而新殖民地的开发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从17世纪开始,大量黑人被劫持、贩卖到北美,成为奴隶。黑奴主要集中在南部种植园地区,黑奴制度为南部经济的发展奠定了人力基础,种植园主在压榨黑奴血汗的基础上完成了原始积累。北部地区建立了小土地所有制,同时发展起资本主义经济。
民主、共和、平等、自由等理想是华盛顿等人毕生追求的目标,以维护人权为宗旨的美国宪法难道就没有废除野蛮、残酷的奴隶制度吗?如果宪法宣布奴隶制是非法的,那么,以遵守法律、严于律已著称的华盛顿不是违反了法律吗?找遍美国宪法,通篇没有有关奴隶的字眼,在别人的指点下,我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宪法第1条第2款第3项规定,众议员人数及直接税税额,应按各州的人口数目比例分配,人口的计算方法是在全体自由民之外,再加上所有其他人口之五分之三。这里的“所有其他人”(all other persons)指的就是奴隶。宪法第1条第9款第1项规定,在1808年以前,国会不得阻止各州准其移民或输入的人,原文中的“migration or importation”实际上就是输入奴隶的意思。宪法第4条第2款第3项规定,如果根据一州之法律应在该州服役或服劳役者,逃往另一州时,另一州应归还逃亡者,这里的“held to service or labour”是强迫奴隶劳动的委婉说法。不可否认,默认奴隶制的存在是1787年美国宪法最大的污点,也是对制宪者引以为荣的人权、平等思想莫大的讽刺,而这种欲语还休、遮遮掩掩的笔法透露出制宪者的隐衷,也是当时制宪会议斗争和妥协的体现。
在制宪会议上,一些代表严厉谴责了不人道的奴隶制度,多次提出废奴建议。一些赞成废奴的代表自己本身就拥有奴隶,在奴隶被视为财产的当时,废奴就意味着他们要通过法律抛弃自己的财产,但是理想融化不了现实的坚冰,道德阻挡不了利益的驱动,废奴主张引起了南部各州的代表的强烈反对。事实上,南部各州的一些代表也都认同废奴主张,但迫于当时的现实情况和根深蒂固的传统,他们不赞成马上废奴,而是要求一个较长的过渡时期。几经交锋,废奴派与蓄奴派达成妥协。国会在1808年以前不禁止奴隶贸易,但是要对奴隶贸易课税。“伟大的妥协”敲定了众议员名额按人口比例分配于各州的条款,那么,如何计算人口?北方代表认为,既然南部州不把黑人当人看,那么在计算各州人口时就要把黑人排除在外。美国建国初期,黑人人口占南方人口的40%。如果扣除黑人人口,那么南部各州人口比例将大幅缩水,从而影响众议院席次,进而为将来国会通过废奴法案创造条件。于是,南方代表提出,平时奴隶是私有财产,但在选举时要把他们当人看待。双方在这个问题上又缠斗了一阵,最后,黑人人口按3/5折算这一折中的方案为各方所接受。
国父的忧思
现在,让我们再回到弗农山庄,回到费城的黑奴通道,进入到历史的深处,探访华盛顿的内心世界。
华盛顿出生于种植园主家庭,11岁时就拥有奴隶,后来继承了其同父异母兄长的产业,包括弗农山庄和奴隶。1759年,与富孀玛莎?丹德里奇?卡斯蒂斯的结合为华盛顿带来了1.8万英亩的土地和一批奴隶,华盛顿成为弗吉尼亚大种植园主。此后,华盛顿买进了大量奴隶,到华盛顿去世那年,弗农山庄有316名奴隶。华盛顿对奴隶的管理非常严格,但是另一方面,后人也很少看到他虐待奴隶的记录。1790年,华盛顿带了9个奴隶赴费城出任总统。费城所在的宾夕法尼亚州有一条法律,即奴隶在该州生活6个月以上,都将依法成为自由民。即使贵为总统,华盛顿也要遵守这条法律,他不得不在费城和弗农山庄之间频繁更换奴隶,目的是不让奴隶在费城待上6个月,从而堵住奴隶的自由之路。华盛顿的一面是坚毅、谦逊、自律、审慎、务实、淡泊的政治家,另一面是苛刻、精明、自私的奴隶主,如何理解这种复杂的现象呢?因为华盛顿的英名而忽视他的蓄奴行径,为尊者讳,视而不见;因为他的蓄奴行为而抹煞他的功业,否定他的人格,这些都不是历史唯物主义的眼光。
在华盛顿所生活的时代,传统的基督教教义认为,奴隶制是上帝的意志,是宗教等级的一个必要的部分。在当时人们心目中,奴隶不是人,是牛,是马,是会说话的工具,也是赌桌上的赌注。在这种社会背景和思想观念的影响下,占有、买卖、役使奴隶是自然而然的事,废奴就意味着财产的损失,象今天我们手上的钱突然之间消失那样令人难以接受,因此,我们不能以现代人的道德标准要求那个时代的人。
作为庄园主的华盛顿所做的和大多数种植园主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华盛顿令人尊敬的地方就在于他不同于一般的奴隶主和政客,他还是一名富有远见的政治家。独立战争期间,华盛顿就开始认识到奴隶制度是一种非常不人道的制度。在制宪会议中他赞同废奴,他预言,“只有废除奴隶制度,我们的国家才能够永久”。在离开人世之前,他立下遗嘱,表示要释放他名下所有的奴隶。他还留下了一笔钱,专门抚养那些老弱奴隶。那些孤儿以及穷困家庭或父母不关心教育的孩子,被送去学习读写及一技之长,直至他们25岁获得自由。
既然华盛顿已意识到奴隶制度的不合理、不公平,为什么不马上废奴呢?试想一下,北方和南方好不容易在奴隶制问题上达成妥协。如果强行废奴,无异于再次撕开刚刚愈合的伤口,由于新兴的资产阶级力量还不够强大,百废待兴的合众国必将陷于分裂和战乱,这就违背了制宪会议的初衷,将给美国的发展造成灾难性的后果,这也是华盛顿最为担忧的后果。为了避免刺激南方,维持新生国家的团结,他在任内还不敢采取决绝手段。他希望奴隶制度“可以在不知不觉之间,逐渐而有效地予以废除”。1789年,他签署了一项在西北地区禁止实行奴隶制的法案,努力制止奴隶制的蔓延。
动机的质疑
与热情洋溢地讴歌人权、平等思想的《独立宣言》相比,1787年美国宪法是一种倒退。在古人今人对美国宪法顶礼膜拜的颂歌之外,还有一种质疑和批判的声音,这种质疑和批判将帮助我们掌握1787年美国宪法背后的秘密。美国史学家查尔斯·A·比尔德的《美国宪法的经济观》在详细搜集制宪会议每个代表的家庭成份、税册中的税款、受教育程度、职业、个人财产及公债券、祖先的遗产等详尽资料的基础上,从利益驱动的角度剖析了这些政治精英的制宪动机。
从社会地位上来看,出席会议的55名代表,31人大学毕业。多数代表有从政经验,8人曾在《独立宣言》上签字,7人曾任总督或州长,46人曾任殖民地和州议会的议员,42人是大陆会议的代表,14人当过法官,一半以上的代表是律师。从经济地位上看,有15人是奴隶主,11人是商人、制造业主、航运业主,14人从事土地投机,40人持有数目不等的公债。
从制宪动机来看,独立战争期间,政府通过向有产者发行债券来筹措战争费用。建国初期邦联体制下的中央政府没有征税权,财力匮乏,因此无法筹措款项以支付债券持有人的本息,富人手中的债券一再贬值,眼看着就要血本无归,因此,公债持有者希望制定宪法,将国家对征用的私人财产进行足额补偿的原则写进宪法,为中央政府补偿公债持有者的损失提供最权威的法律依据。另一方面,邦联体制下各州之间的贸易壁垒使商人和运输业主希望建立强大的中央政府,以消除商业流通障碍,促进经济发展。此外,强大的中央政府可以更好地保护西部土地所有者的利益,推动土地升值。由此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制宪者们的一个重要动机是保护他们自己的经济利益,宪法是以大资产阶级和种植园主为主的强势集团利益的集中反映。
历史的选择
上述结论从一个侧面揭示了1787年宪法局限性的根源,而这种分析方法同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理论有相通之处。但如果因为某些落后的条款而全盘否定华盛顿和他的战友以及美国宪法的进步性、积极性,也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
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前进的道路上,可能会出现许多岔道。选择哪一条道路,车上的人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道路的选择在某些时候就取决于掌握方向盘的人。如果走错了路,在一个成熟的民主机制中,人们就可能在协商中达成共识,及时调整方向,车子继续平稳前行。而在缺乏民主机制或者民主制度还不成熟的情形下,潘多拉盒子里飞出的权欲、贪欲和野心将蒙蔽人的理性,车子上的人就会为争抢方向盘厮打成一团,或者一个最强壮的人用拳头摆平众人,从而主宰全车人的命运,这两种情形的后果可想而知。
独立战争结束后,美国面临着要走什么样道路的选择。当时,欧洲大陆王国林立,东半球的中国还在乾隆皇帝的统治之下。在这之前,世界历史上只有古希腊城邦、罗马、佛罗伦萨等国家和地区存在民主政体,当时世界上只有荷兰共和国(正式名称为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算是资产阶级共和国,无论过去还是当时,实行共和政体的大多是蕞尔小邦。尽管在启蒙思想的影响下,建立民主、共和制度是当时有识之士的选择,但在这么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土上建立民主共和制度,无先例可资借鉴。除了这条道路之外,建立君主制也是一条可能的选择,以卓越领导才能和煌煌战功而享有崇高威望的华盛顿将军就是现成的、最佳的国王人选,但华盛顿拒绝了一些军官拥戴他为国王的建议,他说,我犯了什么错误,使您这样亵渎我。在当上总统后,由于最初的宪法没有对总统任期作限制,如果华盛顿愿意,而且民众支持,从理论上他可以无限期连任下去。但华盛顿在当了两任总统后,就完全交出权力,归隐林下。
让我们假设一下历史,如果华盛顿当上了国王,且不说那些对君主制深恶痛绝而崇尚自由人权、服膺共和制的其他开国元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即使华盛顿王朝顺利建立,凭借华盛顿的威望尚能维持新国家的稳定,但在他生命终结后可能出现的权力真空和利益冲突将导致新生的国家陷入分裂和战乱,军事强人和独裁者有可能应运而生,北美大陆就有可能步南美和拉丁美洲诸国的后尘。华盛顿的伟大就在于他拒绝权力,视唾手可得的绝对权力于无物,推动美国走上了民主共和道路,使美国避免了打江山坐江山、治乱循环的纷纷扰扰。
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一个重要观点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民主制度不是一夜之间就建成的,它受制于社会经济基础,带着时代的烙印。举一个也许不太恰当的例子,当“五月花号”上的老少爷们坐在船舱里搞公约那玩意时,那些妇女却在舱门外干活,她们在这场同自己命运有关的讨论中没有发言权,因为那时妇女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依附于男人生活,男人说了算,哪里谈得上民主权利。如果这时候你上去跟那些男人说:“嘿,哥们,怎么不听听女同胞的意见啊?”他们准把你当外星人。时代不一样了,女人开始有工作了,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可以不再看男人的眼色,自主意识和政治地位随之提高。现在不论家里还是单位,把女同志撇在一边爱干啥干啥,你试试看?!
不同时期的民主政治是一定历史条件下各种力量博弈的产物。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使命,上一代人不可能为下一代人承担下一代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同样,华盛顿和他的战友们不可能超越他的时代和他所属的阶级。尽管美国开国者并不代表当时全体美国人民的利益,他们的妥协背叛了他们的理想,但他们所选择的道路顺应了资本主义发展的潮流,促进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他们为自己争取权利和利益制定宪法的同时,也为美国民主政治的发展搭建起一个脚手架。他们对民主制度的创新如联邦制、三权分立、人权入宪等等,成为后来许多国家立宪的典范。也正因为此,华盛顿和其他开国元勋被尊为“国父”,至今仍受到美国人的爱戴和崇拜。
梦想的征途
费城的妥协以牺牲几代千千万万黑人的自由、生命、人权、幸福为代价,换来了北方和南方在星条旗下的结合。妥协把矛盾留给了后人,北方自由州与南方蓄奴州之间的冲突终于在1861年爆发。1863年1月1日,林肯总统正式签署《解放宣言》,宣告解放奴隶,400万奴隶获得了自由。1865年12月,国会通过了宪法第13修正案,宣布奴隶制和强制劳役都不得存在。1868年7月通过的第14修正案确认所有在出生于美国或归化美国并受美国管辖的人都是美国公民,这就明确承认黑人的公民地位,并且他们的生命、自由和财产同样受到保护。1870年2月批准的第15修正案规定,选举权不得因种族、肤色或以前是奴隶而被拒绝或限制。
黑人在宪法上获得了平等地位,但是种族岐视、偏见和隔离的藩蓠直到20世纪50、60年代在民权运动中才逐渐被拆除。1954年,美国最高法院就布朗起诉堪萨斯州托皮卡地方教育委员会案裁定公立学校所实行的种族隔离教育违宪!两年后,最高法院针对一名黑人妇女因拒绝在公共汽车上给白人让座而被捕的案子判决蒙哥马利的种族隔离法违宪!1963年6月,白人豪门出身的肯尼迪总统向国会递交了被称为“第二次解放宣言”的《民权法案》(Civil Rights Act),其主要内容是,宣布种族隔离和种族歧视政策为非法政策,在选举、就业和公共场所等方面消除种族隔离。两个月后,站在国家广场林肯纪念堂前的台阶上,美国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面对华盛顿纪念碑,向参加游行集会的25万群众以及全体美国人发表了演说,“我有一个梦想”的声音回荡在美国的上空。是年11月,肯尼迪遇刺。次年8月,约翰逊总统签署了《民权法案》。约翰逊总统执政期间,政府和国会陆续颁布了一系列法案,旨在消除基于种族、性别、宗教等因素的歧视,并帮助受歧视的群体克服社会发展障碍,这些法案再加上联邦最高法院类似的判例,构成了所谓的“平权法案”(Affirmative Action)。从鞭打、买卖黑人的时代,到公共汽车上黑人白人分开坐,黑人不能上白种人学校的年代,再到今天人人害怕因种族岐视吃官司,唯恐避之而不及,巨大的进步饱含了多少代黑人的血泪和辛酸、屈辱和抗争。
选举权的演进也体现了美国公民权利的扩大。1787年美国宪法对选举权没有做明确的规定,宪法第1条第1款第1项规定,“各州选举人应具有该州州议会中人数最多之一院的选举人所需之资格”,而大部份州都将选举权赋予拥有一定数量财产的白人成年男子,即便是最为民主的宾夕法尼亚州,只有纳税的成年男性才具备选民资格。当时,除了黑人,占人口35%的印第安人、占人口50%的妇女都被排除在政治生活之外。1870年的修正案取消了种族的限制,1920年通过的第19修正案使妇女获得了选举权,1964年批准的第24修正案把纳税条件排除在取得选民资格的条件之外,1971年通过的第26修正案把选民范围从21岁以上的公民扩大到18岁以上。美国一步步废除了选举权的种种限制,从有限选举制过渡到全民普选制。
据报道,2008年,美国费城总统府遗址将建起华盛顿的9位黑奴的纪念馆,这将是美国历史上第一座由政府出资纪念具体的黑人奴隶的纪念馆。将来在费城,人们既可以看到自由、独立的象征-独立宫、独立钟,还可以看到在人权、平等旗号下美国黑人的悲剧。这种纪念尽管迟到了200多年,但它毕竟是对历史的尊重和反思,而尊重和反思将永远提醒人们,不能再重演人奴役人的历史!
费城独立宫不是圣殿,它存在着光明和黑暗;1787年的宪法不是圣经,它铭刻着尊严和耻辱。经过以马丁·路德·金为代表的千千万万美国人民的不懈奋斗,在华盛顿、杰斐逊、林肯、肯尼迪等政治家的持续努力下,光明逐渐驱走了黑暗,尊严逐渐战胜了耻辱。
善与恶、文明与野蛮的激荡交织成美国的伟大和卑微,血与火、自由与奴役的交锋锻造了美国的光荣和罪恶。
历史创造了美国,而美国人民也创造着历史!
2007年冬,在费城只待了不到一小时,未能造访国家宪法中心、宪法博物馆、富兰克林纪念馆等地。短暂的行程勾起了我无限的思绪,费城以及费城背后的故事远远不是这几篇短文所能涵盖的。
制宪会议厅
草得打油诗一首,以志此行。颔联“烹鲜”典出《老子》,“治大国若烹小鲜”。颈联“七千言”指7000多字的美国宪法。据说,制宪的会议厅里仍摆放着当年讨论时绿布覆盖着的桌子以及书本、纸笔,故有末句“绿几纸笔”语,“旭日天”语出富兰克林,见费城随笔之一。
丁亥年冬过费城独立宫
冬雨费城黄叶落,红楼白塔忆翩跹。
挥戈驱虎肇新邦,卸甲烹鲜衡共权。
南北一堂十三邑,春秋百载七千言。
绿几犹存群星散,独立钟鸣旭日天。